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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不退休的扁担◎曾水浪小时候,夏日农忙临近尾声,我和弟弟就喜欢粘在父亲身后,特别是看到父亲拿起竹筐出门时,我们会主动抬起那根相思木刨出的扁担呈给父亲,俨然是孙悟空底下的猴狲抬着金箍棒请他出战。等父亲在扁担上系好筐绳,我们就会抢着钻进筐里,一人一边,我比弟弟重,父亲总是先挑起弟弟一边,然后不停挪动肩膀寻找平衡点,再挑起我这头,当我们都离地时,扁担横在他肩上弯得像一张弓,他两手紧紧拽住两边的筐绳,像拽住两把成熟的稻穗。六月的太阳晒红父亲的肩膀,像我们红红的腮帮子,我们兄弟俩有时做着鬼脸玩闹,有时还把脚伸出筐外互斗,而不管我们怎么胡闹,扁担总是离不了父亲的肩膀,只有扁担和肩膀摩擦的声音咿呀咿呀的响起,还和着父亲有力的脚步声。父亲特喜欢南音,有时还会哼上几句:“十年守窗前勤苦读,三年一望,三年一望我爱卜京都去赴试,所望,所望求功名,去到苏州遇阿仙;因只上我贪恋伊新鲜,即将只许多钱银、尽都花了一尽空。心念念,念念思想,我哪有日返家乡……”虽然成年后才知道他唱的词儿,但南音特别的调儿还是让我记忆犹新,有点课本上学的卖油翁的样子。太阳娇艳时,父亲很容易流汗,额上滴落的汗珠随着他的脚步晃动直接甩在我们身上,有一两回我们还以为下雨了。这个时候父亲总会往路边的阴凉处走,即使杂草丛生也挡不住父亲宽大的脚掌,硬是给他走出了一条林荫小道。回来时父亲挑上一大筐的番薯,我们俩就顺着去时父亲踏出的林荫小道走在父亲跟前,一手拿一个番薯边战斗边欢呼着随挑重担的父亲回家,如凯旋的将军。路上遇到邻居,父亲总会傻傻地笑,有时邻居会招呼父亲抽把烟,然后就拿我们兄弟俩开玩笑说:“你家这两屁孩还真喜欢跟着下田,真是够粘你的。”父亲从他黑黄的齿间冒出一团团白烟,欣然自得地说:“这是养着俩只小狗,凑热闹呗!”其实他知道我们喜欢坐在筐里让他挑着走,像坐在船儿随波流淌,他也喜欢挑着我们走,有伴儿。如今,我和弟弟都已成家立业,父亲六十多岁了,他的肩膀也很少挑担子了。我很怀念美好的童年,却也很感慨岁月的流逝,人在时光隧道里只能往前,即使再宝贵的东西也会渐渐退去光华,更何况我们凡人肉身。父亲已满头白发,但笑起来还是傻傻的样子,老实憨厚。今年春节时,父亲交代我们回家取黄酒,说是母亲亲手酿制的,醇香浓郁,给我们兄弟俩各准备了一大坛,每坛足有四十来斤。因为父母亲住的老家路太窄,车子是进不去的,我和弟弟商量着俩人一坛一坛抬到车上,刚挽起袖子,就被父亲喝住了:“等等!”父亲竟然从杂物间翻出一对竹筐,说是母亲平常下菜地时挑菜用的,父亲得意地笑说:“俩坛一起,一趟就搞定!你们俩还顶不上我一个。”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已多出了一条扁担——光滑细腻,青黄的相思木,很熟悉的面孔。我心里一个颤栗,几十年了,这扁担竟然还用着,青黄中透出黝黑的筋,镀上一层蜡一样光滑,结实的肌肉,僵硬的骨骼,但却屈身弓腰,弯的幅度都固定了。看着父亲肩膀被八九十斤的担子压弯了,明显力不从心,我不免有些难受。又见到那条跟父亲的肩膀一样弯的扁担,心里才释然:连最坚固的木头都如此,何况是人呢?父亲的肩膀就是一条扁担,把我们从这一头挑到那一头,我们遇见阳光和花草,有时还能偶遇彩虹,我们像小鸟扑棱扑棱翅膀自由翱翔在蓝天白云下。当你需要绿荫时,不用任何提醒,他们就自然伸展成一棵橄榄树,绿意葱茏,你停在上面暖暖的,软软的;待在下面时,凉风习习,阵阵惬意。上车前,我笑着告诉父亲:“哪天这扁担退休了,就送给我。”因为我想那条扁担是最坚固的承担,可以托起一个家的重任。即使它弯得低下头立在荒乱的杂货间,也会像一个饱经岁月风尘的老人一样淡然。扁担在父亲的肩膀退休,但一定会在我的肩膀上岗,因为我接替过来的,绝不仅仅是一根扁担。注:此文发表于《山东青年》年第8期预览时标签不可点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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